全文如下:
美国大选观察丨媒体报道让哪方获利?
11月1日,“国际湃”第三期“我们该如何观察美国大选”在线上举行。美国太平洋大学传播系研究生院主任、现任太平洋大学校长室研究员董庆文教授(Qingwen Dong, Ph.D.),上海外国语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副院长,上外中国国际舆情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沛芹以及澎湃新闻国际部资深记者刘栋围绕美国大选辩论、媒体在大选中的作用以及民调的参考价值等方面进行了精彩的分享。
刘栋: 首先我觉得今年的选民他们的支持倾向和4年前相比变化其实并不大。支持特朗普的人依然非常支持他,反对他的人也依然非常反对他。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变化,而是说他们支持的和反对的人都变得更加的极端,或者说更加热情。讨厌就特别讨厌,喜欢的就特别喜欢。
第二点是我的一个观察,就是美国社会的分裂和极化在过去4年当中是更加的严重了,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程度。
今年的大选本质上我觉得是讨厌特朗普的人和喜爱拥护特朗普的人的之间的一个对决,而并不是特朗普和拜登之间的一个对决。是关于美国未来的两种根本理念和路线的选择。所以几乎我采访到的所有美国人都认为这次美国大选是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大选,会对美国和整个世界的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
第三点就是,疫情是今年大选的一个最大的变量,但影响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大,可能还是有限的。但是我们也要做好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的准备,因为这是2020年。以往的辩论候选人无论是哪个党派的,他们都会围绕美国社会的国内的经济一些民生福利问题,医保环境或者说是国外的一些外交政策这样一些重大话题、政策性的话题进行一些比较严肃的讨论。今年在仅有的两场总统辩论当中,我们发现几乎主旋律是围绕着人身攻击,围绕着一些非常让人觉得不是很严肃的这样的一种讨论,成为了一种主旋律。所以我想我们首先进入第一部分的讨论,就是在这次大选当中媒体起到的作用。
辩论表现
陈沛芹:第一场正如刘栋说的,基本上是没有辩论,就是不断的被打断,第二场辩论相对来说比较正常,还是按照辩论规则进行的。
媒体在报道辩论的时候增加了一个叫 “fact checking”,事实核查,应该在以往的报道当中没有特别提出这一点。就是说媒体他对两位总统候选人在辩论当中提出的这些观点,包括对对方的攻击都进行了一个事实核查,发现他们双方其实都没有说实话,相互之间都是夸大,很多互相攻击都有不实之词,双方都有。那么这样的话,我觉得在以往的竞选当中,辩论尤其对于摇摆的这些民众,可能是对他们会有非常大的影响,但这次候选人之间互相攻击,而且有很多不真实的一些攻击,这样可能会导致摇摆的这些民众不知所措,很迷茫。最后可能很难去让他们做出决定。
董庆文:我想第一先回应一下刘栋刚才谈的,这次大选是一个喜欢特朗普和不喜欢特朗普的一个大选,并不是一个特朗普和拜登的大选。我觉得这个概念实际上非常有意思。因为很多人并不知道到底拜登的政策是什么,到底它代表着民主党的什么利益。因为民主党的候选人拜登他是多元化的一个代表,所以他的政策并不鲜明并不明朗。又由于拜登有47年的从政经验,他的从政经验当中对美国的整个经济文化各个方面并没有明显的一种贡献,所以在这个当中就出现了很多猜测。所以我想先把这个定一个调,就是说这次大选并不是一个拜登和特朗普的大选,的的确确是大家喜欢特朗普和不喜欢特朗普的这么一个竞争。
回到刚才媒体报道总统辩论这件事上,我想再补充一下,就是说在第一次总统辩论当中,特朗普没进入会场的时候,人们问他,你检查没检查你身体,必须要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没有新冠病毒,他那天都没有检查。所以有人推测他已经有带有新冠病毒的危险了,他那天的表现也非常不正常,他非常的粗鲁,说话也语无伦次,总是在不断的打断拜登的发言。
很多人认为正是由于他打断拜登的发言,使拜登巧妙的躲过了真正的表达自己,因为让拜登真正的表达自己的立场方针政策,他实际上是说不清楚的,他是有一定的缺陷的。可是由于特朗普大幅度的去打断他,然后阻断他,恰恰给了拜登一个巨大的机会,所以这一点是他第一场的一个特殊的情况。很多人没有进一步的分析,但这是一个很大的事实。
然后最后一场辩论大家都认为从整体来说,应该说特朗普表现的还是不错,但是正像陈老师刚才说的,实际上他们两个人都是在有一些狡辩的特点,并没有说出真正的东西来。
但其中有一个地方成为了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就是拜登谈到关于把石油产业进行转型这个概念,这一点让特朗普抓住把柄。因为现在目前几大州,尤其是宾夕法尼亚,还有像得州,对他关于石油开采这件事情有巨大的关注。所以由于拜登谈到了这一点,所以目前特朗普到各处去讲演时,反复提到,要停止开采这件事情,所以在这一点上,实际上会使整个民主党以及拜登的竞选遭到一定的影响。
中国牌
刘栋:在过往每一次的大选当中,国外议题都是会被涉及到。中国好像已经逐渐接替了前苏联,包括俄罗斯,一直到今天,成为了在大选辩论当中两位候选人越来越频繁提及的一个关键词。
特别是在这一次的辩论中,第二场辩论,我注意到特别是特朗普,他就经常拿中国拿出来说事儿,好像很多事情要让中国政府来帮他们背锅。所以我们想进一步来听一下两位老师谈一谈,从最早克林顿政府他们当时在竞选的时候,我记得谈到知识产权的问题,一直到小布什政府谈到中国是一个战略竞争者的这样的一个关系,再到今天,在2020年这样的一个背景下面,在新冠疫情,在中美两国关系趋于紧张的这样一个背景下面,两位候选人频频拿中国出来说事儿,他们打了中国牌,跟以前比有些什么样的异同呢?总统候选人经常拿中国牌出来说事儿,这是为了迎合民众舆论的一种映射,还是为了引导民众舆论来给他们拉支持票?
陈沛芹:今天中美之间的关系自从贸易战以来,就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事实上中美之间的关系现在是急剧下滑,关系非常紧张,有的人也评论现在是一种新冷战的状态。
在今年的总统辩论当中,我梳理了一下第一次辩论和第二次辩论。第一次辩论当中提到中国是有两次,分别讨论的两个议题,一个是疫情的议题,还有一个就是关于经济的议题,就是贸易方面的议题。
第二次其实辩论多次提到中国,但是它的议题也是集中在疫情,连经济都没有太多的提及。所以其实第二次辩论的时候的核心除了疫情之外,就是他们拿中国来互相攻击。
所以我觉得跟以往的总统辩论中国牌相比,今年可能比较突出的点,第一就是拿疫情说事,就是刚才刘东说的就是甩锅中国,因为特朗普他无论是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总统辩论,他说的就是重复的两句话,就是说疫情是“China's fault”,全是中国的错。而且他重复两次,第一次重复两次,第二次辩论又重复两次,所以他就把美国疫情的蔓延全部都甩锅中国。
但是拜登在这个问题上面看上去他是不同意的。他是拿特朗普对国内的疫情防控不利来去攻击特朗普。我不认为拜登他是帮中国说话,我觉得他是从他的竞选策略来说,作为反对党的候选人,他去把目标集中在美国国内疫情的不利,对他的竞选可能更加有利。
但是从美国两党,就我的观察,之前董老师也说了,就是说民主党对中国的态度不是特别的明显。那么我关注到第二次总统辩论的时候,拜登就提到他的中国政策。一个就是说让中国遵守规则,那么这个是非常宏观的。另外一个就是比较具体的,他就提到了中外合资企业的比例的问题。他说现在的比例是51%,就是说中方必须拥有51%的股权,那么他认为他要改变这一点。我觉得这个是他第二次辩论当中提出的比较明确的,但是很明显他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说我对中国也是非常强硬的,而且我的态度也是很坚决的。那么这一点上我觉得可能是他第二次辩论跟之前他没有明确的对中国的态度的一个差别。但是总体上就我的观察,从民主党本身他对中国的政策确实不是特别明显,但是我们因为过去4年特朗普的中国政策是非常激进的。
共和党在5月份的时候组成了一个中国小组,到9月底的时候有一个叫中国小组报告,中国小组报告是共和党主持的,他是完全一个冷战思维,非常的夸大中国的威胁。但这个中国报告当时他们也邀请了民主党参与,民主党拒绝参与,所以在这点上有可能就是说民主党不愿意,或者是说在态度上可能会比共和党更加温和,至少在中国的问题上。
如果说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因为对美国国内来说,两场辩论应该是说受众是非常大的,关注度是非常高的。对于美国国内的民众来说,中国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国际新闻,所以可能很多美国人他对中国的了解,可能就是通过总统辩论,像这种见解的方式来了解中国的。从议程设置的角度来说,总统辩论把中国议题放到这么重要的位置,无论这些美国民众之前如何看待中国,或甚至对中国一无所知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他们很容易的认为对于美国而言,中国的议题是非常重要的议题,所以在这个意义上面,应该说两位候选人他们更多的是引导了对华的舆论,或者说中美之间的这些冲突可能对民间的舆论也是有很大的影响。
董庆文老师:我想接着陈老师的话说,其实我非常同意目前总统辩论对中国的议题,实际上对美国民众有一个引导作用。因为美国老百姓实际上对美国政治、国际政治是非常不关心的,他们是一种非常轻松的思想。他们对自己的个人、家庭、小区、小院更关心,对美国之外的事情不闻不问。并不是他们对这个有一种偏激和偏见,而是一种文化。所以在这一种文化的大的趋势下,美国的一种政治辩论,像总统辩论这种情况,对美国的人民的思想的引导将会起巨大的作用。
所以正像陈老师所说,在他们谈话当中,特朗特朗普和拜登都反复用中国字样,尤其是特朗普,用让中国疫情背锅这个概念,他反复这么说,其中第一个目的想让民众知道,美国的疫情的严重性并不是特朗普政府的问题,而是其他国家的问题,比如说他认为是中国的问题。所以这是完全在摆脱他的责任,而把这种这种思想嫁到别的方面去,这是第一。
然后今天是头一次拜登在底特律,和奥巴马进行总统竞选去争取选民,来进行集会,当中拜登头一次提到中国也要负责任,所以这是拜登在有史以来头一次提到中国,他也是要甩锅于中国,认为中国应该对疫情负责任。所以这个也是民主党的口吻的头一次转变。因为在第一次总统辩论,第二次总统辩论拜登还没有一次提到过这一点,所以这也是一个突变。
第二件事就是说关于他们在谈到中国这件事上,因为他总是在拿中国打这个牌,比如说为什么特朗普要反复提中国,因为他总认为中国在贸易战当中占了美国人便宜。工作从中国移到了美国,所以他认为make American great again,把美国变得更好,都是想把中国的利益挪到美国的利益上。
所以总的来说,在辩论当中,在各个方面,在议程设置上当中,的的确确是让美国老百姓认为中国在整个疫情当中和整个在贸易当中负有一定的责任,带有一定的负面性。
主流媒体和大选
刘栋:我们发现其实媒体始终是大选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环。在这里我其实也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个我这次在采访美国大选采访当中,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个故事。
今年大选当中我采访了很多在摇摆州的这样的一些人,是因为我们了解美国政治的读者或者朋友们应该知道,美国大选的关键取决于摇摆州的这样的一个结果。
正是因为4年前,6个关键的摇摆州全部都投票支持特朗普,包括威斯康星、宾夕法尼亚、佛罗里达,还有北卡罗来纳,还有密歇根州这样的一些州,主要是在中西部的铁锈地带,还有南部的。今年还有一些新的有些人认为亚利桑那州和甚至乔治亚州也是比较关键的一些摇摆州。我在采访这里的人当中,因为我始终想搞清楚那些里面的人,他们为什么4年前会支持特朗普,并且4年后有没有什么样的一些变化?他们今年还会再支持他吗?其中有一位可以说是我的同行,或者说是一个我的前辈,他在4年前曾经是在华盛顿特区工作的一个媒体人,他在4年前大选之后就辞职了,他为了研究这个问题,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去了美国9个州,这9个州基本上都是分布在摇摆州,然后长期的跟那里的人生活在一起,想去了解他们为什么投票给特朗普。
然后他在10月20号,把他的研究成果写成了一本书。我当时看到之后,就去采访他,在采访当中他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去过了很多摇摆州的摇摆县,而且他选的这9个县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特点,就是他们都在2008年和2012年投票支持了奥巴马,但是他们在2016年全部都支持了特朗普,并且有一个州在艾奥瓦州的一个县,霍华德县。奥巴马是在2008年2012年以20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出来的,然后特朗普在2016年又以20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出来,所以也就是说你可以看到在4年当中,这个地方的人他的政治立场转变了40个百分点之多,所以我觉得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现象。然后他跟我分享了很多在那边他跟那些人长期接触之后的故事,他就跟我提到有一点,他觉得美国媒体在报道摇摆州特别是中西部摇摆州的选民的过程当中,有很大的问题存在。
他说他去过宾夕法尼亚州的有个叫伊利县,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县,在这次大选当中也是。这个县因为在4年前是投票给特朗普,然后很多媒体都是来报道他这个地方是怎么样的失落、黑暗的,因为工作都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一个地方,所以那些绝望的人们把票都投给了特朗普,这就是他们支持特朗普的原因。
但是他在那边待了三年之后,他发现他们只讲了这个故事的一半。
那边当地的人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独立记者之后,就恳请他进来,说你能不能和我们多待一会,多了解一些内容,让我们讲完整个故事,不要只是讲述一个故事的片面,因为的确在这里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也有很多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他们(美国主流媒体)却忽略了。这些人非常关心他们的城市,他们希望他们的城市被准确的描述出来。
所以这就带来我下一个问题,关于媒体的。其实很多时候我发现美国主流媒体似乎在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特别是对于特朗普的支持者或者在中西部摇摆州的时候,他们会带着一些既有的观点和成见,然后派人像降落伞一样的投放到那些地方去,在去之前可能已经决定好了他们去采写怎样角度的一些报道,然后写出来的这些东西并不一定完全的真实的反映了那里边的人的生活和真实的想法。所以也导致了那里的很多人,他们就不再相信主流媒体。很多人在民调当中,他们也就不再相信这些主流媒体做的民调。所以我采访的那位对象他向我说,他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也是他觉得这一次的大选的民调,他不能完全相信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他觉得美国主流媒体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去到那些地方,跟当地的人建立起信任,真正的带着一种谦卑的心去了解他们那边。
因此相比4年前,美国主流媒体对于大选的报道,他们是否有所改善?进步?他们是否从一个比较客观中立的角度,还是说完全站到了特朗普的对立面,完全从一个自由派,或完全维护美国传统制度和建制派,或者说是更多的是一个知识分子偏向于自由主义的这样的一个倾向,来报道美国的大选和社会的生态?这个是不是也会对我们的中国读者来了解美国社会的真实情况,产生一些影响,一些偏差。
董庆文:美国媒体尤其是近20年进行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主要来自于目前美国媒体的多种渠道。原来的传统媒体,比如说在1980年的时候,像ABC、NBC、CBS他们都是可信度很高,比如像有一个叫做华特康凯,在1981年的时候被评为最可信的记者。这个时候就是说媒体的可信度大大超过美国总统议员各种人。
传统媒体一直是非常受人们尊敬的,但是进入新媒体时代,尤其是近20年,美国的媒体的新媒体的出现,让媒体的转型发生了更重大的变化,各个媒体都在为自己的生存不断的寻求出路,所以这样使传统媒体本身也有些变化,因为都是不景气的。比如说像只有纽约时报,现在它是唯一一个可以收支平衡并且有点盈利的,剩下其他几个媒体,都是走下坡路的,尤其是纸媒。所以这样一来,由于多种渠道使媒体竞争极为明显,各种媒体都有些变得非常的利益追问,就是说他都是在想无形当中去争夺更多的利益。
所以原来的客观媒体这种概念变得非常的主观性的变形,就是说有些偏见偏激,所以不光是主观性更加深刻一些,而是主流媒体都趋向于左倾,也就是说都有一些偏激,比如说像CNN、像纽约时报,他们都变得很偏激。
这样一来这些偏激呈现在报道当中,尤其是报道国际情况或者包括美国情况,但在这过程当中,真正的并不是代表美国全部的内容,它带有一些非常激进的色彩。比如说他们这些媒体都是比较坚持反对特朗普的,因为特朗普是一种保守型的,也就是说他的思想对于整个媒体都是不能够被接受的。
这就是为什么特朗普必须要用他的推特来发消息,如果他不从推特发的话,那些主流媒体是不认为他是重要的,实际上不是他主动的,是他不得不这么用推特发。所以这一点本身就形成了一种非常崭新的模式,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说这些主流媒体它的左倾的这种东西在它偏见是从他一上任就跟他打的不得开交。所以特朗普在开始的时候,就跟他们结下了这个不能够解开的这么一种死扣。所以每每在他一上台,他就指着这些主流媒体说你们是人民的公敌,你们都是假新闻,他也不在乎,因为特朗普的风格就是一个疯子总统,对吧?所以由于他是一个疯子总统,他是一个根本不是政客的总统,他自己在对新闻媒介的认识上,他有一种独特的想法,他心想我也不怕你,你也别想在我这得到什么东西,所以他们一直是对立的。就在这一点上,的的确确我们如果只依靠美国的主流媒体认识美国,可能会有一些不全面的地方。
陈沛芹:因为美国大选的新闻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国际新闻,所以我们国家的主要的国际新闻,当然有很多记者可能在美国,像刚才刘栋提到的这位记者长期沉浸在美国写一本书,但是可能很多的媒体还是在很大程度上以编译美国的媒体的新闻,然后获取信息,再提供给中国读者。所以在编译的过程当中,我认为可能大家以主流媒体的报道为主,那么包括我们学界在研究美国媒体的时候,最常引用的媒体就是纽约时报,CNN这些媒体,因为至少中国的学界一个传统就是认为像纽约时报它是比较代表性的美国主流媒体,那么同时包括近几年的研究,就是关于主流媒体和社交媒体关系的研究,也有一部分学者得出的结论就是说主流媒体的议程其实影响了社交媒体的议程,那么这样就更加深了大家认为主流媒体就能够代表美国的国际新闻的一些主要的方面。
这样子的话,我们国家的读者,所以了解的美国可能是我们认为的主流媒体当中的美国,包括他们对中国的批评,或者是他们的意见,都是从主流媒体当中过来的,或者是说我们了解的更多的是美国左派的这些思想。所以对于其他的媒体或者说区分不是特别明显,那么这一点上可能会对我们总体上对美国的整个社会的了解会有一定的偏差,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新的情况,至少是2020年总统大选带来的一个新的情况。
也许之前的研究也是对的。但是2020年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分叉,刚才董老师也说,主流媒体和其他媒体之间的差异是非常大的,这样的话至少对我们观察大选来说可能会有一些偏差。
社交媒体的影响
刘栋:我们知道在2016年大选当中,社交媒体帮了特朗普很大的忙,或者说是他非常善于利用社交媒体来为自己在他的选民基本盘当中引发很强烈的这样的一个传播效应,这对他的当选其实是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的。所以下一个问题其实想重点来看一下社交媒体这一方面。因为4年前可能是以Facebook、推特这样为代表的,一批社交新媒体在美国大选当中第一次起到了这么重要的这样的一个作用,不仅仅是特朗普的当选,而且我们知道像 Facebook这样的公司事后被媒体曝光出来,他把大量的用户数据卖给了第三方的数据公司,导致了后来被俄罗斯说是有黑客,影响了最后的大选,搞了纷纷扬扬两三年的通俄门调查,这是后话。但是像扎克伯格这样的一个在美国原本是一个非常阳光,很有影响力的这样的一个人物形象,后来到国会接受质问,完全跌落神坛,当时引起很大的轰动。
4年后我们再来看这样的一场大选,其实 Facebook也好,推特也好,他们采取了哪些新的措施,有没有什么变化?今年的社交媒体对于大选的影响有哪些?这些社交媒体公司又做了哪些措施来防止包括谣言,还有很多这种煽动性的一些不实的信息的传播?
董庆文:的确这次总统大选当中社交媒体起到很重大的作用。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特朗普前一段他们的竞争团队有这么一个关于拜登儿子的事件。这条新闻,社交媒体的推特没有发出来,之所以没有发出来,推特社交媒体说,他有不符合事实的东西,就是说来源不明,所以他就阻碍了他这条信息发出来。换句话说,从这一点上来看,今年社交媒体上的的确确在把关假新闻上,查这个新闻的来源是不是准确方面,起了一定的作用。
但同时国会在前两天他们又专门把脸书,还有推特,还有其他谷歌公司,让他们到国会听证,说你们是一个社交媒体,你们并不是新闻机构,你们没有权利阻碍这些像拜登的儿子的这种新闻,所以双方竞争态度也是非常激烈的。
从这点上可以看出两点,第一,从2016年到现在,社交媒体在报道新闻当中,他们的确有了很多的改进,在防止假新闻不正规渠道来的新闻当中,他们是做了一定的缩减和防止假新闻进入社交媒体之中。但同时这个到底是民主党获了利,还是共和党获利,这上面又有很多的说法。
(文字整理:李依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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